逐夢者The Dreamers

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，這裏斷不是美的所在，不如讓給醜惡來開墾，看他造出個什麼世界。 
－聞一多《死水》


我和橘子感嘆，九零年代的片子真是好看到令人想哭。

凱文史派西大概是電影史上最迷人的殺手。

如果同志有天生的Gay-dar，那從小受洗的筆者也就不幸擁有Christian-dar。

殺手「沒有人」（John doe指張三李四之意，個人覺得不應該翻成約翰。因為他就是不希望自己有名字。）借文學經典殺人。失樂園、坎特柏力故事集、但丁神曲，吊了很大的英文系書袋［想當初讀得很認真......］。

他依照天主教古訓所說的人類七宗罪狀：貪食、貪婪、懶惰、淫慾、驕傲、嫉妒、憤怒持續犯案。以往的經典會以威嚇的方式訓誡會眾，後來這七種罪就逐漸約化成十誡裡的教訓。

但我們都知道宗教是怎麼一回事：每個人都多少有這七大罪狀、每個人也多少犯過十誡。所以電影會讓人恐懼的地方，也許就在於這些人在嚴格的標準之下，都罪該萬死；或者，當殺手在後座憤怒的說出自己的「使命」時，我們也被說服了：貪婪的律師讓警察束手無策，「你們其實在心裡默默感激我吧！」；強姦犯慘死，重案組用手電筒照著他的臉：「你罪有應得」；「走在路上，你們也會嘲笑欺負胖子（那和我有何不同？）！」；「這個女人驕傲的寧願死掉也不願帶著殘缺的容貌活在世上！」

殺手是被檢選的。他最後也真的殉了道。他好比救世主，以命案作為他廣傳福音的主題。七天的時間，就像神創造世界一樣，立下了榜樣。社會是那麼醜陋，他想要拯救人類。他是極善，也是極惡。

我們的罪惡感滋生了宗教。所以我想說的是，每個時代都有人會說「我是被檢選的」，也有人會相信，也有人會跟隨。殺手立下了榜樣。但是以恐懼和罪惡感為基礎發展的宗教、理想，都是不會長久的。本片是反宗教的。用迷人的邏輯圈出一排玩美的命案，當然美的冒泡，但也令人作嘔。筆者認為，任何事情若是沒有剃除自身的雜質，高呼愛的口號卻仍在台上以恐嚇悔改的公式洗腦，那和凱文史派西飾演的殺手有何不同？

甚至，你也沒有殉道嘛，講完道拍拍屁股就走了。我覺得那比殺手還要低賤。

我們都知道宗教是怎麼一回事。但我在看電影的時候，卻覺得比起太多激情或無趣的講道，這是我看過最陳腔濫調、怵目驚心的演講了。

難怪有人會崇拜殺人犯。


PS：我很喜歡單純又易怒的大衛（聖經指涉？）。本來他很討人厭，但在酒吧裡說他還是相信正義、相信人性（和殺手的態度完全相反）。最後不斷地向摩根費里曼哭喊：箱子裡面到底是什麼！？真讓人心疼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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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宗罪的發展沿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