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ordan Peele(2019)_Us

沒有誰會是誰的影子,卻有誰是誰的光。
必須真心擁抱,才可以照見各自的黑暗。

你想能遇見真的很好。
就當彼此的毒,也是藥。

究竟此刻的強壯能存續多久,也許之後會有更深的淵藪。
但至少是遇見了。
就算最後會消亡,過程會燙傷。

你也已經準備好。
watch yourself.

(引用自 @任明信 文集《別人》)

《我們Us》評論者眾,有將本片連結至嬉皮歌曲Les Fleur,也有各式諷刺美國政治/民主/宗教等廣大意涵。且讓我們回到人物本身的驚悚: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你。抓交替,變成鬼魂的你是否還算數?人類甚少質疑己身靈長類至尊的地位,複製人電影教導觀眾的是同理心/同情,本位主義現世安穩。《我們Us》跳脫了恐怖電影裡反派極惡,正派至善的概念。所謂bone-chilling terrifying(椎心刺骨的恐怖)是不再確定自己是否有「資格」成為自己,是否有「資格」稱得上人?

我們恐怕不會否定這個概念:國家、社會都是「想像的共同體」。然而這個概念我們很少套用於自身:其實你的工作也是想像的;地下社會的人被控制只能靠生冷兔屍過活,你靠著販賣自己的血汗肝肺賺「想像的貨幣」領取「被配給想像中等值的食物」。當虛構變成真實,人類反過來被自己創造的語言/集體想像控制,活在雙重真實中。用這個概念去看電影,會發現大量的符碼與意象,都是「人」為了逃出想像而再造出的謎團;萬劫不復的是以童年中電視(人類的發明,傳遞想像的訊息)節目中手牽手的宗教(宗教是想像的)概念,重構出一個新的信念,讓地下社會的人即使沒見過彼此,也能團結殺戮(十字軍東征也是這樣的概念)。用想像去破解想像,只會讓自己身陷多重真實的毛線球。

2012年Yuval Noah Harar的新史觀暢銷書《人類大歷史:從野獸到扮演上帝》,首先揭露的,是曾經有一個時期,世界上有不同種的人類,直到智人稱霸全球:但在2010年的人類基因庫研究調查發現,不是每個地區的人類皆有100%的智人(homo sapiens)基因。對種族法西斯者而言,但是否可以用基因的純淨去隔絕彼此?:我是100%的人類,你是96%的人類(現代中東和歐洲人類擁有1%到4%的尼安德塔人DNA)。差一點點是否就不是人類?是否就是演化失敗品需進入淘汰/卑賤的地下社會?而那個失敗品就那麼不如你?

二元性(duality)。在這則訪問裡,作曲家Michael Abels解釋本片序曲Anthem,歌詞全部用無意義的母音組成,用極不協調的樂器創造二元性對立。Anthem有古典歐洲樂曲架構,卻又有古老非洲的律動。合唱的雙聲部暗示著Adelaide與Red勢不兩立,卻又和諧搭配的弔詭。

沒有人不喜歡本片的打鬥/芭蕾舞場景,一種此恨綿綿無絕期卻更生猛活鮮的《雙面薇若妮卡》:當初在鏡子裡相遇,妳是我的鏡像,我看到妳才到己身的完整;我知道鏡子裡的是自己,後來才知道是別人。相愛相殺,「謝謝妳的那場芭蕾舞演出」,用舞步與律動區分孰為真。我用一聲口哨預兆妳往後的命運,即使死去了,可妳的孩子是這裡的孩子,他將背負妳的謊言恐懼活下去。

你的存在,可能有一個前身演化失敗被拋棄的你,虎視眈眈地等著。

兔兔可以無限複製,人類也可以;人類沒那麼偉大,在不久以前,我們都僅是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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